《东北诡仙录》第十三卷 下篇

16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诸葛老道毫无防备，他已经没有人参酒，没有办法再恢复自己的肉身，他低下头，看到林小强在土中钻了出来，身边跟着一个穿着白甲的清纯少女，眼中闪着光，看着林小强的侧脸，一脸的仰慕崇拜。

林小强刚刚逃跑的时候已经找来了小白将军，本来是想要借着土遁逃跑的，却没有想到碰到这么一大批奇人异士。林小强被他们拦住，并没有逃走，这么一大批人全都是宋老四找来的，也就是说宋老四已经知道他们这是一个引蛇出洞的计策。

林小强突然有点担心诸葛老道根本不是宋老四的对手，这才跟着回来。

而小白将军一直都被林小强藏在体内，正好看到诸葛老道急眼了，来了一个暴雨如注，林小强来不及救别人，只能拉着雷青钻入土中。

这山头都被诸葛老道的法宝削平了，林小强在土中也不知道钻了多深，等到这暴雨停了之后就藏在诸葛老道的正下方，致命一击。

这面雷青从诸葛老道的身后蹿出，手中雷刃一闪，那诸葛老道的脑袋被削了下来，滴溜溜的飞上天空。

在这个时候那破布突然碎了，遍地闪着光的法宝全都变成了凡品，有的是玻璃，有的是石头，有的是木头，这多宝道人果然名不虚传，有将万物变成法宝的能力，虽然威力不强，但架不住数目太多。现在多宝道人的肉身死了，也算尘归尘，土归土，平淡无奇归于平庸。

林小强跟雷青后退十余米，并肩而战，他们知道肉身死后，邪神总会有一个动物灵的形态，果然看到诸葛老道的身体中钻出了一条蛇，这条蛇头上长着通红的鸡冠子，在东北的传说中，鸡冠蛇是蛇中之王，剧毒无比，但凡他爬过的地方寸草不生。

这个时候天上的大门已经打开，那鬼王张开镣铐，一看这一次碰到的居然没有腿，气得在天上直拍门。

林小强真的也是让这鬼王逼疯了，仰头喊：“这不是有脑袋有尾巴吗？为什么一定要捆手足？”

那鬼王歪头倾听，拿出了一个本子在天空翻，想来是在查到底合不合规，这面鸡冠蛇慢悠悠的爬了过来，林小强跟雷青戒备，听到那蛇说：“不用怕，我已经不打算杀你们了。”

林小强有点愣，他并不相信邪神是什么良善之人，又看到那蛇爬过的地方，地上已经出现一条焦灼的痕迹，而且散发着黄烟。

林小强知道那黄气就算是碰一下，自己都可能会死，就听邪神嫉妒说：“我的剑送给你了，这是当年斩下过常二将军一个头颅的金光剑，坚硬无比，上面的金光咒用灵血激发之后，能够破除一切邪法。”

林小强看着那柄剑，的确要比自己平日里用的好无数，只听到嫉妒又说：“贪婪有吸收万物的能力，再碰到了你们一定要小心。我本来以为我们在人间势均力敌，哪里想到他苦心经营这么多年，针对我们的弱点做了如此之多。想来就算是你不杀其他人，我们也难逃他的毒手。他到底是想要走这条神途，我们都算他的拦路石。”

林小强突然觉得嫉妒对自己说得有点多，而且似乎没有什么敌意，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那鸡冠蛇停了下来，仰头看着在天上翻书的鬼王，似有所思。

林小强问道：“你为什么帮我们？”

邪神嫉妒一听哈哈大笑，然后说：“我不是帮你们啊，我是太嫉妒他了，反正他这五显神道必然连累众生，你也必然与他有一战，我自然要给他捣捣乱。告辞，不送了，我看着鬼王也有点不耐烦了。”

鸡冠蛇说罢，身体一抖，慢慢升空钻入黄泉门中，鬼王把手中的书丢下，挠了挠头，关门离开。

林小强小心翼翼走到诸葛老道身边，弯腰拿起那金光剑，要说其他的法宝是被他加持的，他死之后全都成了废品，但这个金光剑却是早就存在的，林小强握在手中，剑身的金光咒冒出金光，嗡嗡作响，竟似无数人在低吟。

林小强真的是乐坏了，自从麒麟小剑被雷青贪污之后，多少年没有顺手的兵器，这面把小剑别在腰带上，对小白将军一鞠躬请她离开，小白将军撇嘴，似乎有点不情愿，但林小强知道斗邪神到底有多艰险，实在是怕小白将军被自己连累，以身犯险。

这面小白将军离开，林小强转身刚要走，突然感觉有灰家的气息在求救，林小强一愣，要知道刚刚在嫉妒的攻击之下，方圆十里的生灵全被砸成了粉末，就算是周边有什么老仙也不能幸免，能跑的跑，不能跑的也活不下来。

怎么这里面还有灰家人？

林小强循着呼救声而至，在粉尘中挖下去，突然看到土中金光闪闪，刚想要碰却听到一声别碰我，林小强用小剑将那金光扎了出来，发现是半截手掌。

在手掌出土的时候，林小强的灵海中钻出一只金色的老鼠，这只老鼠慢慢化成人形，是一身着金丝旗袍的少女，但这少女看起来可不是中国人，而是俄罗斯的。林小强还从来没有碰到过外国老仙，突然觉得有些好奇，上下打量一番。

俄罗斯少女的胴体包裹在金丝编织的旗袍之下，凹凸有致，雪白的肌肤晶莹剔透，无辜的大眼忽闪，五官小巧精致。清纯之中包裹着难以抗拒的万种风情。

你若不细看觉得是人间至美，若仔细去看又觉人间至美也难形容。

就连林小强这种小 *** 看到这般风景都觉得有点上头。

突然林小夏跳出来，冷哼一声，伸手升起一片白莲花将俄罗斯少女包裹其中。

林小强一看小夏生气了，急忙问她从何处而来，那少女在莲花中垂泪道：“我跟随传教士而来，生于教堂之中，后被恶人抓住，用邪法炼了邪术，日夜被困在其中，今日重见天日，恳请帮我恢复真身。”

林小强点头，又问如何帮她，那俄罗斯少女说：“送我回索菲亚大教堂，将我贴在十字架上便可破除邪法。”

虽然说林小强跟着胡老三乱学一气，什么西方基督东方如来之类的乱喊一起，但他还真的没有用十字架破过邪法。不过佛道的法器既然能破邪，这十字架想来也是一般功效。

那金鼠又说这手掌能够将生物变成黄金，但对于其他东西无效，林小强于是脱下自己的外套层层包裹，然后揣在怀中，带着这手掌悄悄回到哈尔滨，到了索菲亚教堂趁无人注意，跑过去在十字架上一按。

那手掌上的金光钻入十字架中，巨大的十字架金光闪闪，四周的人以为是神迹降临，全闭目祈祷，这面林小强看到手掌上的金光消失，灵海中那少女弯腰感谢而后消失，他把手掌揣在怀中，刚刚走出门就看到外面站着十来个人，黑洞洞的枪口在衣服中露出来。

“走吧，四爷想要见你。”

17

林小强一点都不意外自己被四爷监视。

他也没有吭声，那几个人想要碰他的小剑，林小强手指一动，金光一闪，那小剑摆在那人脖子上，瞬间成了林小强的肉盾。

眼前这几个人就算拿着枪，那也不会是林小强的对手，但林小强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见一见宋四爷，刚刚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他觉得事情拖下去，指挥有更多无辜的人被害。

这群人一看林小强也真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也没有办法，客客气气带着林小强回了集团，林小强进了会议室，看到笑眯眯的宋四爷以及他眼前摆着的几个大皮箱都愣住了。

宋老四把皮箱一推，对林小强说：“四爷说话算数，杀了他，这些钱都是你们的。”

“四爷，你不打算与我们为敌？”

宋老四哈哈大笑说：“和气生财，我是生意人，我为什么要与你为敌？兄弟，这人间的钱是赚不完的，何必打打杀杀呢。来，钱你拿走，愿意跟 *** 的话，钱都不算什么。考虑一下吧，你可以出去打听一下，跟着四爷混的，我一个都没有亏待过。”

“那些死的人，也都是跟四爷混的。”

宋老四有点尴尬，然后他又说：“兄弟，我不打算跟你们动手，但是你们要是打算跟我动手的话，我想你们也没有把握杀了我。而且我是一个讲法律的人，我懂法守法，任何犯法的事情我都不会做的，这一点请兄弟放心。我觉得，拿着钱走吧，没有必要伤了和气。”

林小强真的没有把握对付宋老四，那些个邪神有多难对付他自己知道，而这个贪婪之神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就算林小强不参与的话，似乎也有杀光其他人的能力。

林小强说：“嫉妒说你要证五显神道，到时候必然会死无数的人，所以我走不了。”

宋老四哈哈大笑说：“他没有告诉你，我们还有另一个选择就是变成人类吧。当神有什么好玩的？还是这人间最有趣。我可是贪婪啊，我怎么舍得离开这花花世界？所以，我会选择成人。”

林小强咬牙说他不信，宋老四一摊手，化成了钢铁，对林小强说：“你不信也没有办法，要不要试一试？”

林小强猛然蹿了过去，一剑刺向宋老四的眉心，他的手中一直都握着宋老四那只断手，在要刺中的瞬间将那手按在会议桌上，宋老四的身体化成木头，林小强的剑刺进皮肤，却被卡住，再看宋老四的身体已经变成了手中的剑的材质，让他无法刺入。

宋老四后退几步，化成肉身，摸了摸额头的血，对林小强说：“你以为我会死在同一个地方两次吗？”

林小强有点遗憾，还打算动手，会议室的门大开，十来个警察跑了进来，宋老四捂着头说：“警察同志，就是他威胁我的人身安全，桌子上都是他要的赎金，他还砍下一只手吓唬我。就在他的手里。警察同志，救我。”

那些警察端着枪对着林小强，让他把手举起来，林小强真的怒了，咬着牙琢磨自己能不能在警察开枪的瞬间跟宋老四同归于尽，宋老四摸了摸手中的手套，斜着眼看着林小强，一副你来啊的架势。

林小强有把握在警察开枪的瞬间把自己的剑刺在宋老四的身上，但是他没有把握自己能杀死宋老四，他也就这么一个机会，无论能不能杀死，最终他都会被警察击毙。

雷青看着那些枪，慢慢举起了手，然后对林小强说：“别冲动。”

林小强其实一直都蛮讨厌雷青对任何事情都如此冷静，但此时他已经没有杀掉宋老四的机会，林小强可以跟天下的大妖为敌，但碰到一个讲法律的邪神，碰到一个知道运用法律保护自己的恶灵，他突然感觉如此的无力。

林小强慢慢把手举起来，剑跟断掌都握在手中，一个警察过来把手铐给他戴上，林小强突然觉得那手铐有点不对劲，似乎是被秽物练过，虽然不如自己碰到的那些烛台，却也让他体内的金光平息，让林小夏在体内眩晕恶心，最终陷入沉睡。

这面雷青也被手铐铐住，体内的雷光全都被这手铐束缚，上面的秽气虽然无法侵袭他的肉身，却也的确压抑了灵力。

宋老四松了口气，对林小强笑着说：“你真的以为法律制裁不了你这种人吗？我告诉你，作奸犯科者，无论你多大的能耐，也要接受法律的制裁。带走吧，希望各位弟兄秉公办事。”

两个人被警察戴了出去，雷青被塞进了警车中，但林小强却被带到了另一辆车中，车内坐了两个人，两个警察将林小强夹在中间，然后车慢慢向前。

副驾驶的那个人拿出了一个袋子，丢到了后面，那两个警察一看脸变得通红，这满满一袋子全都是钱，也不知道有几万。

那人说：“四爷希望这个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自然，自然。”

“四爷的意思是，这个歹徒太凶悍了，被抓了之后还袭警，想要逃跑，最后被击毙。你们两位是人民的英雄，保护了人民不被土匪伤害。四爷说了，他最敬佩英雄，这些钱只是头期，只是十分之一，两位考虑一下。”

林小强一听，慌忙挣扎，但身体被那个秽物手铐拷得周身无力，真的是反抗不能，被一个警察压在下面，然后警察笑着说：“你看，的确是袭警了，你再动，再动。你是不是还打算打老子？来，来，打我啊。”

林小强眼看着对方枪都拿出来了，一下子不动了，这面车七拐八拐到了偏僻处，那个警察打开车门对林小强说：“你跑吧，跑得了你就活命。”

说完林小强被踹下了车，他转头说：“你们想要杀我，把手铐给我解下来，这别人才信。”

那个警察笑着说了一句好啊，然后端起了枪对林小强说：“等你死了，老子就给你解下来。跑，赶快跑，不跑老子就打前面。”

林小强看着那枪口黑漆漆的，他知道既然对方起了杀心，当面自己也是死，逃走还有一丝生机，他慢慢后退几步，然后掉头就跑。

大概跑了十几米的时候，枪响了……

18

白一生眼前是灭世的邪神，背后是众妖之国，他不过是一个人类，却在梦境中成为了人间的保护者，也成为这妖之城的守护神。

他挡在狮驼国前，挡在通往凡间的门前，笑嘻嘻的对着眼前已经被他气炸的愤怒。

这到底是在梦中，梦是潜意识的反映，而潜意识有一个特点就是它一直都在追求一个合理的解释，无论梦境用多么诡异的形式把这个潜意识表现出来，最终还是要无限的趋向于合理的。

邪神愤怒的能力其实也是潜意识表现出来的，因为他的体温太高了，所以表现出了火神的模样，但除了他的本体是他自己意识的反应之外，所有的火焰跟爆炸全都是梦境中物质对于这个合理性的反映而已。

白一生手中握着可以改变梦中世界的笔，虽然他口中说的是真空，但实际上是虚无，当组成梦的物质不见了，那么所有的表象自然也会在其中消失，只能在里面表现出本体来。

白一生当然不清楚这一点，愤怒也不清楚，但愤怒真的被白一生激怒了。他的脾气本来就暴躁，脚下突发爆炸升上半空，在空中连炸，跟一颗炮弹般砸向白一生。

白一生刚刚就是将自己身前的一长条世界变成了虚无，眼看愤怒从天而降，根本没有挥胳膊的时间，白一生一下子滚进了那个虚无的空间中，愤怒落地发生了巨大的爆炸，爆炸的余波席卷狂风。

但无论是狂风还是爆炸自然也是梦中物质的反应。所以碰到那虚无的空间全都中断，这空间就跟盾牌一般保护着白一生。

白一生一看这真空居然还有这样的用法真的是乐坏了，他用力一扯，硬生生将自己周边所有世界全都化成虚无，他画了个也看不出什么的生物，这生物跑过去被愤怒炸成粉末。

白一生自己站在那空间中，天上地下全都被他扯断化为虚无，他摆了摆手，喊了一声你进来啊。

只可惜外面的愤怒根本听不到他说什么，他甚至都看不到白一生，只能看到那断裂的空间呈现出一种五彩斑斓的黑，愤怒自然是不可遏制的，他彻底被白一生惹恼，根本无法冷静，跟蛮牛一般冲向了空间的断层。

进入断层之后，他只保留下来本体，身上所有梦中的物质都消失，周边一片黑暗，就在这个时候白一生那歪歪扭扭长枪捅了进来，直接打在他的头上，愤怒没有了任何保护，那也就是凡人之躯，白一生这力气多大啊，一下子就被打了出去。

愤怒后退几步，捂着头，暴跳如雷，又冲了进去，但是他依然看不到白一生，身上的火焰跟爆裂铠甲已然消失，偏偏白一生能看到他，又是一棍子抡过来，砸在太阳穴上，愤怒被打得哇哇大叫，绕着这空间转圈，换个方向又冲进去，结果还是被白一生打。

愤怒真的是气炸了，跑到外面连炸三次，巨大的爆炸也无法透过这虚无，这股怒气发泄之后，愤怒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看不到白一生，白一生却能看到自己。为什么自己身上的东西透不过这虚无，白一生那破棍子居然可以。

其实白一生也不知道愤怒看不到他，他的脑袋也想不了这些东西，他就是觉得愤怒是火焰，需要空气，但这是真空，所以自己才能做这些。

而实际上，白一生手中握着神笔可以随意改变梦境，不仅能消失，还能创造，他就是懒惰在这梦中的分身，作为梦中的神，这梦中发生的一切被神笔与他的精神相连，也就是相当于发生在他的梦中，他自然什么都能看到。而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虚无的世界，以为自己面对的是真空，他认为棍子在里面打人合情合理，那么就变得合情合理。

白一生如果真的知道这些，作为梦中的神完全可以凭空创造一个囚笼将愤怒的火焰熄灭封闭其中，就如同当年老姨奶做的那般，当然愤怒早晚都会逃出来，却不是今天。

白一生的戏弄让愤怒将体内集聚的愤怒炸了出去，再然后他冷静几分，捂着头转了一圈，突然掉头冲向了狮驼国。

愤怒意识到他并不需要在这里跟白一生纠缠，白一生现在将自己关在了牢中，他虽然无可奈何，但他今天的对手根本就不是这个王八蛋，他只需要冲入人间就可以。

到时候整个世界被愤怒淹没，这个男人无论是何方神圣也难救不了那人间。

白一生还在里面说单口相声想要激怒愤怒再进来，他并不知道愤怒其实听不到。白一生最擅长的就是哄人，愤怒的暴脾气碰到他也真的算是碰到了命中克星，幸好是听不到，要真听到了，估计连炸几百次也难冷静。

这骚话还没等说完就看到愤怒掉头冲向了狮驼国，白一生一下子傻了，他的目的并不是自保，而是为了保护，急忙冲牢笼中跳了出来，一面追一面骂娘。

要说愤怒可以操控爆炸，能够利用反作用力快速移动，但是这一次没有，跑得不快不慢。白一生的脑子也想不了那么多，追骂之间，就看到愤怒跳上半空突然胸前爆炸，整个人凌空冲向白一生，白一生此时已经离那个牢笼甚远，愤怒一下子到了近前，一巴掌拍在白一生的脑袋上。

白一生心说完了，以为自己的脑袋会爆炸，但爆炸并没有立刻发生，愤怒咬牙站在他面前，低着头，身上噼里啪啦的爆炸声不断，他对白一生说：“要是给你个痛快还真的是便宜你了。我现在要让你杀了所有人，所有你想要保护的人。”

白一生感觉自己脑袋里面好像有什么炸开，然后不可遏制的愤怒在体内爆发，他鼻子吐着白气，好似一头发怒的公牛，弯着腰四肢着地，好像一头野兽。

愤怒呵呵冷笑，懒惰的梦境能够消除他空气中传播愤怒的能力，但这种近距离的接触传播的愤怒可不是懒惰创造出来的，而是他自己的。

他的愤怒可以把任何生物变成行走的杀戮机器。

愤怒背着手慢慢走向狮驼国，白一生跟在愤怒的身后双目通红，好似杀神。

19

狮驼国的人本来全都站在城楼上看自己的保护神斗灭世的邪神。

突然之间，发现自己的保护神成了邪神的走狗。

这些梦中的妖魔鬼怪是没有退路的，他们就算是穿过那人间的门，最终也会消失，他们只能守在自己的城前，等待命运的降临。

愤怒走到城下，仰头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妖怪，他只需要一招手就可以将这里夷为平地，但他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让身边这个自诩为保护神的人来做更加有趣。

愤怒一抬手，白一生红着眼，手中笔一挥，狮驼城墙瞬间出了一个巨大的裂痕，这裂痕冲地面冲上天，连天空都被撕裂，城墙上站着的人在白一生的笔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白一生又是一笔，另一处被撕裂消失，突然传来了痛苦的声音，白一生仰头望去，原来是猪老板巨大的身躯被这笔撕裂，下半身消失，上半身还在。他痛苦恐惧的趴在城墙上，巨大的猪头看着白一生，白一生身体一颤，愤怒手一挥，猪头炸成碎末。

“继续。”愤怒命令道。

白一生抓住钢笔手在颤抖，但大脑中无法遏制的愤怒不停的爆炸，炸得他无法思考。

他只剩下毁掉一切这一个想法，只想要将碰到的所有拦路的东西全部毁掉，最终毁掉这个世界。

不，最终毁掉所有的世界，所有碰到的世界，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

白一生手中的笔刚刚要挥，就感觉大脑一凉，那感觉就如同被一盆水泼到头顶一般，他一阵恍惚，似乎听到林小强说自己尿炕了，但随即依然回到梦境中，脑袋里面的火却因为这一盆凉水熄灭甚多，白一生感觉体内的愤怒已经能够压抑得住，但是他这一笔还是挥了出去。

这一次并没有人受伤，白一生撕裂了城墙与天空，他手中的笔一转，刚刚消失的三笔凝聚的物质在天空集聚，突然一道天雷劈了下来。

这道天雷如电龙，在愤怒毫无反应的时候穿过他的头顶钻入地下，大地都因天雷之威颤抖，白一生手中的笔在脚下一转，一朵云自足底生出，带着他升上半空中，让他站在城头。

白一生低头俯瞰不动的愤怒，若仙人之姿，城墙上一阵欢呼，众妖跪在城墙对拜。

白一生看着撕裂的城池心中有愧，他又用手中的笔去撕裂天空，在其中又孕育一道天雷，劈在了愤怒的头上。

一道、两道、三道……白一生把能够划掉的世界全都变成了天雷，从天而降，也不知道多少道下来，愤怒直立的身体无法站立，跌坐在地上，仰头看着白一生。

龟丞相一看灭世火神身上的火焰正在消散，兴奋异常，他更大的职责就是阻止火神入世，又蹦又跳对白一生说：“神仙，大王，吾皇，您怎么突然有这个绝招了。”

白一生手臂一抖，一道天雷而下，将愤怒的火焰轰散，他看着地上的愤怒慢慢道：“在我知道的世间万物中，只有这天雷威力最强，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也更好画，你看就这么一撇一折再下来，这不就是天雷吗？”白一生一笔就画出一道天雷，众妖大惊，绝对没有想到白一生选择轰杀灭世火神的天雷，最主要的原因是好画。

龟丞相有点尴尬，半天说：“大巧不工，大智若愚，最简单的才是最有效的，轰他。”

白一生看了看四周，这天雷虽然简单，但威力巨大，需要的东西自然多。整个世界已经被他画得千疮百孔，虚无处处都是，他也就剩下这身后的狮驼国跟那个通往现实的门能用。

愤怒身上的火焰已经消失，他一身伤痕累累，虽然这虚拟出来的天雷不是真的，但白一生握着神笔是可以创造的，他觉得是真的，那么就是真的。而且白一生还真的是找到了他的弱点。他这一身爆裂铠甲，任何有实体的东西都无法穿透，而外面的高温又可以燃烧所有靠近的毒气之类的气体，唯有这天雷，唯有这电流是他的爆炸跟火焰无法抗拒的。

白一生之一道天雷麻痹了他的身体，之后完全不给他反应，不知道劈了多少道，那电流将他的细胞破坏，愤怒坐在那里望着白一生，等着最后一道致命的天雷降临。

但白一生并没有动，愤怒勉强的扭着头看向四周，这才发现整个世界已经消失了，白一生除了这狮驼国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去用。

愤怒突然笑了，他坐在那里七窍流血，却哈哈大笑。

“毁了这城你才能杀了我，那么动手吧，亲手毁掉你想要保护的一切。到了最后，你什么都保护不了。”

愤怒能够感觉到身体内被 *** 细胞正在慢慢苏醒，被破坏掉的细胞正在一点点修复。

只要给他时间，他就可以再用火焰点燃自己。

但，现在的愤怒并不需要复活，他对白一生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这让他即便是死在白一生的手，也要让他永远的痛苦下去，让他每一天都生不如死。

愤怒用尽全力站起来，对白一生说：“我告诉你，我正在重生，如果你不再用最后一道雷趁着此时杀了我，那么你永远都没有机会。来吧，毁了这你想要保护的世界，然后带着这种痛苦活下去，让这种无法挽救任何人的愤怒永远伴随着你。杀了我，否则我也会杀了他们，然后毁掉这世界。”

愤怒周边的空气开始慢慢变得扭曲，他其实并没有恢复得这么快，他用尽自己所有的生命力去散发热量，去逼迫白一生毁掉狮驼国，再召最后一道天雷。

他对白一生的愤怒已经让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他只想要永远的让这个男人痛苦下去，让他知道他终究救不了任何人，让他对自己的无能永远的感到愤怒。

白一生突然笑了，对愤怒说：“我还有另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白一生没有回答，而是用笔拉扯远处连接梦境与人间的门，这个他回去的唯一希望在他的笔下化为虚无，然后最后一道天雷劈下……

20

这道天雷自天而下，如蛟龙钻入愤怒的体内，愤怒的身体中发出白光，肌肤被体内的爆炸拱起落下，此起彼伏，如海浪一般。

愤怒看着白一生，又看着完好的狮驼城，他现实一脸错愕，然后哈哈大笑。

“你居然用自己回到现实的希望换了这一城？而且他们还不是人，仅仅是梦中的妖怪。值得吗？”

白一生没有回答，看着愤怒开始扭曲的脸。

愤怒晃晃荡荡站起来，步履艰难，他道：“我真的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你说想要保护现实，想要保护人间，你是人类，我也能理解。但你居然舍弃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将自己永远的困在这里。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白一生慢慢落下，挠了挠头，轻描淡写的说：“我这个人有的时候想不清楚，脑袋不好使而已，没有什么理由。”

“可是我觉得你有理由。”

“哦，那快点提醒我。”白一生一脸的痞子相。

愤怒的一只眼变得跟金鱼般，体内的爆炸将他的眼球吹起成泡，他用另一只眼看着白一生，然后说：“很多时候，理由太复杂了，所以干脆用谎言掩盖了。对吗？我不知道你真正的理由，但我相信你一定有一个，这比你回到人间更重要。”

白一生沉默，他看着愤怒，慢悠悠的说：“如果可以让你安息的话，那我给你个理由。我是生命，他们也是，我不能用我一个人的生，换他们的死。”

“可你是人，他们是妖怪。”

“我并不在乎，生命就是生命。”

“可这里是梦境，他们都不存在。”

“对于我是梦境，对于他们来说却是现实。那我问你，你们是从一个黑暗的世界孕育而生的，在那里的生命对于我们人间来说也是假的，但你却是真的，你们七个全都认为自己是真的。他们并不是假的，他们只是还没有找到方法变成你们而已。这样的生命，怎么能说不存在呢？”白一生仰头看着那些妖怪，他们低着头看着他，听到白一生的话，众妖沉默，大大小小的泪珠落下。

他们也认为自己是假的，但只有白一生承认他们是真的。

白一生看着那眼泪如雨点般的眼泪落下，他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脸。

愤怒突然仰天狂笑，笑声结束，他的身体已经肿胀了数倍，然后愤怒对白一生说：“我劝你离我远点，你不该用雷去击一枚炸弹。我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爆炸，这狮驼国跟你想要保护的这些真实的生命全都会消失，本来你还有机会逃走的，但是你也没有了。走吧，能逃多远逃多远。”

白一生一惊，伸出神笔在脚下去划，乘着云朵升上半空，他没有逃，而是拼命的去撕裂狮驼国前面的梦境，企图造一道虚无的鸿沟。但是他没有时间了，愤怒突然收缩，再然后巨大的爆炸以他为中心爆发，不光是大地或者天空，就连他周围的空间都被这股爆炸席卷，变得粉碎。

白一生勉强造出来的虚无，瞬间就被那些空间的碎末填满，爆炸在其中传递，狮驼国的城墙化为飞灰。

白一生咬牙伸出神笔挡在狮驼国居民面前，企图去阻挡那毁天灭地的爆炸，突然之间他的腰被巨大的舌头卷住，向内飞去，白一生一看是蛇夫人，她将白一生甩在地上，然后龟丞相扑过来压在白一生的身上。

再然后大大小小成千上万个妖怪全都扑了过来，层层叠叠的压在白一生的身上，个头大手挽着手，尾拉着尾，形成了之一道墙。但这道墙就如同狮驼国的城墙一般，碰到爆炸的余波变成了粉末。

第二层是几千个小妖精，他们手挽手，背靠背，流着泪闭着眼，在白光中化成了碎片，这爆炸的威力到底是减弱了。

第三层是皮糙肉厚的猪妖、象妖、河马、犀牛……只可惜再坚硬的皮肤，再多的脂肪也无法阻挡这爆炸。

第四层是龟丞相这般有硬甲的妖怪，他们层层叠叠，用自己的身体压在白一生的身上，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自己的王。

这个他们保护的神虽然没有给他们生命，但却真正的让他们拥有了生命，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是梦中的虚无之物，却之一次知道自己原来也活着。

虽然只有一瞬，但对于他们来说，能活一瞬间，那么死也无憾。

白一生被众妖压在身下，他知道他们正在用生命保护自己，他咬着唇，但眼泪却不可控制的落下来，白一生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哭得如此狼狈，他想要挣扎，苦苦哀求，他真的想要去保护他们，哪怕会牺牲自己，而不是这般反过来。

白一生感觉到身上的压力越来越轻，一层层的妖怪在爆炸中消失，最终他看到了那白光，但他也看到了妖怪大块的尸体。

爆炸的威力经过层层的减弱，已经不足以将人变成粉末。

最终龟丞相后背的甲碎了，他的四肢被炸飞，但身体却还在，龟丞相口吐鲜血，黄豆般的眼睛看着白一生，却没有不甘。而白一生额头前的头发突然发焦断裂，白一生闭上了眼，感觉时间已经停止，却没有再感觉到爆炸的冲击力。

爆炸就在这里消失了，这毁天灭地，能够将一切化为乌有的爆炸，在众妖层层牺牲之下，最终只能烧焦白一生的头发。

白一生坐了起来，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这庞大的梦境中只剩下了他身下那一小块地，万千妖怪之城狮驼国，最终也就只剩下垂死的龟丞相。

白一生抱起龟丞相圆滚滚的身子，龟丞相开口道：“我的王，你能活下来就好。”

白一生痛苦不堪，他知道龟丞相是懒惰留下来的说明书，对他说：“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你们，求求你，告诉我怎么救狮驼国。我想要你们回来，我真的想要你们都回来。求你了，告诉我，我愿意付出一切。”

龟丞相歪头看了看这天地，但这里其实已经没有天地了，空间跟时间全都因为愤怒的爆炸而消失，一切归于混沌。

龟丞相对白一生说：“或许还有一个办法，但可能你要承受永恒的孤独。”

龟丞相告诉白一生的办法并不是复活狮驼国，而是复活他们的造物主，然后再有造物主去重新创造这个世界。

那些被愤怒的爆炸粉碎的一切，其实并没有全部消失，至少还留下了一小部分，只是变得细小得不可再见而已。

白一生手中的神笔可以去收集这些碎片，但要在天地间找到那如细沙的碎片又怎么可能。

龟丞相告诉白一生，现在梦中已经失去了时间跟空间，所以白一生无论在这里待上多久，对于人间来说可能不过是一秒而已。但，这个时间对于人间来说虽然很短，却是要白一生实实在在经历的，而这个世界除了他已经什么都没有，所以他只能孤独的去做这一切。

对于他来说或许是十年，或许是一百年，或许是一万年。

龟丞相并不知道白一生会经历多久，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去说了，最终龟丞相死在白一生的怀里，白一生用笔在他的身上按照他说的办法转圈，龟丞相就跟墨水一般被吸入笔中。

再然后白一生看着这漆黑一片的世界，深吸了一口气，大踏步的走了进去，去寻找那如尘土般的世界碎片。

21

白一生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这个世界度过了多少个年头，因为时间在这里没有任何的意义，但是白一生计算过自己收集了多少个世界碎片。

大大小小一共十万八千片。

也就在第十万八千片进入笔中的时候，白一生的脚下突然鲜花盛开，一大片绿地在他的脚底铺开，然后白一生听到了鸟鸣声，看到了花开，他抬起头看到天上的蓝天白云。

虽然仅仅有几平方米的世界，但白一生突然热泪盈眶，他孤独的在这个世界里面捡垃圾这么多年，总是自言自语，总是笑嘻嘻的跟自己开着玩笑，在这黑暗的无边世界中，除了绝望跟白一生的笑声什么都没有。

可等到这个世界出现了一丝光亮的时候，白一生却落泪了。

他感觉那支笔在震动，白一生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就看到神笔升到半空中炸开，在里面出现了一个光团，光团慢慢伸展，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婴在半空中悬浮，这女婴哇哇大哭，空间内卷起一阵旋风，无数的碎片被吸了过来，进入女婴的口中。

白一生在飓风中睁不开眼，等到睁开眼之后就看到一个两三岁的娃娃站在地上，穿着一身红色的棉袄，梳着两个大辫子。女孩儿看到白一生，张开手臂喊道：“爸爸，爸爸，抱。”跌跌撞撞到了白一生的面前，白一生一把抱起，用自己的脸在女孩儿粉琢的脸蛋上一蹭。

女孩儿咯咯的笑，挣扎落地，拉着白一生的手步步向黑暗的世界走去。

女孩儿踏入黑暗中，脚下百花盛开，天上白云轻飘，她是这个世界的创世神，拉着白一生在这个世界慢慢的走，慢慢的创造。

孩子再小也需要名字，而白一生最擅长的就是起名，他抱起了小宝贝，对她说：“你是在梦中出生，你的妈妈为了生你而牺牲。为了纪念你的妈妈，以后你就叫梦笔吧，白梦笔。”

“爸爸，你看着天上的冰龙大不大？冰龙，你不许咬我爸爸，他开玩笑呢。”

“唔，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名字，那么叫你大梦子吧，好听吧。”

“爸爸，你看着闪电亮不亮，听说这麒麟能连劈半个小时，爸爸想要看看吗？”

“梦中出？”

“出来吧，火凤凰。”

……

白一生仰头看着天上各种神兽跟自然灾害等着砸碎自己的脑袋瓜子，又看到怀中女儿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纯真笑容，最终咬牙，选了一个自己很不喜欢的名字。

梦瑶，梦中的瑶池仙子的意思。

这一次小梦瑶似乎很满意。

小梦瑶在这世界来来 *** 的走，天地由她而出，生命自她而生，父女俩不知道创造了多大的世界，然后白一生在怀中掏出了一个本子，这上面是他那得天独厚的画技画出来的狮驼国。上面写着每个人的名字，每个人的个性，还有每个人跟其他人的关系。

“宝宝，能帮爸爸将这个城创造出来吗？”

“好啊，这是一坨大便上面有西瓜籽吗？”

“不，这个是蛇夫人。”

“哦，那这个茶壶往出倒茶水？”

“这个是象先生。”

“爸爸，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了，三个脑袋，三个身子，六条腿，一个 *** ……”

“狮驼国还有这么奇怪的生物吗？这个是……对不起，这个是爸爸无聊画的插画，瞎画的。”白一生将那张纸撕下咽进肚子。

……

创造生命要比创造蓝天白云繁杂得多，小梦瑶极其缓慢的创造一个又一个白一生画册中的人物，按照里面的性格与关系赋予他们生命，白一生看着狮驼国中那些个熟悉又陌生的，长得比之前更像妖怪的妖怪一个个歪瓜裂枣的回来，脸乐得跟菊花似的。

梦瑶在这个过程中已经长到了七八岁的模样，她蹦蹦跳跳的到白一生面前说：“爸爸，我发现了时间，它可以让黑夜白天轮转，让万物生长，不再如之前那般跟一幅画一样永远没有变化。”

白一生心中一痛，时间的流转意味着他不再困于永恒，在这里的每分每秒，现实世界都会以或快或慢的比率消失，也就意味着，白一生必须要有一个选择。

如果他不选择离开，那么等到外面的身体消失的时候，他要么消失，要么永远困在这里。

而如果离开这里的话，意味着……

他会离开自己的女儿。

白一生其实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小梦瑶并不是懒惰，她拥有懒惰的能力，却没有沾染人类的邪恶本性，所以她是梦中纯粹的神，在天真无邪且腹黑的创造一个世界。

白一生知道在这个世界中她是创世神，是绝对安全的，他可以放心离开，但即便是神也不代表可以不被孤独沾染，这种永远的孤独白一生体验过，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去体会。

但是他的焦躁不安已经被梦瑶感知，她到底是梦中全知全能的神，某天她到了白一生面前，跳上了他的背，蒙住了他的眼，要送他一个礼物。

眼上的手放下的时候，白一生看到那蓝色的漩涡门就在眼前。

“爸爸，我知道你不属于这里，你不用担心我，回去吧。我想你的时候，会到梦中与你相见。”

“不，爸爸想要永远在这里陪着你。”

“虽然瑶瑶也需要爸爸，但是这人间更需要你。人间有大难，我在梦中看到叔叔们命悬一线，他们需要你。”

白一生咬牙点头，冲入蓝色漩涡中，只留下了一句。

“瑶瑶，这个门留着，爸爸救了他们就回来。”

梦瑶对着门摆了摆手，看到白一生消失之后，手指一动，蓝色的门破碎。

“爸爸，你不属于这里，不要再回来了。神是不能去依靠别人的。”

梦瑶点了点眼角的泪滴，小小的身躯慢慢升到空中，坐在云朵中的神座之上，俯视众生。手指慢慢挥动，眼前出现了被白一生吞入肚中那张画中的怪物。

这个怪物三个脑袋，三个身子，六条腿，共用一个胯胯轴，白一生画笔之下的东西都奇形怪状，这三个头歪瓜裂枣，三个身子看起来奇形怪状。

梦瑶看着父亲留下的那个不可言喻的怪人甚是亲切，轻声道：“今日是三月十五，你的名字便叫三月半吧。”

22

枪响了！

林小强一下子扑到在地，他傻了，就算见过这么多大场面，但在这个时候还是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手背着，被手铐拷在背后，这向前一扑真的是用脸在刹车，林小强平时脸皮再厚也感觉血呼啦的疼，他后背的这个手铐是个秽物，林小强能够清清楚楚感觉到这个秽物跟那些烛台一脉相连，虽然不如烛台那般脏，但制作工艺应该差不多。

很显然这些手铐就是专门用来对付他们这种不走科学路线的能人的。

这还是林小强之一次知道这种东西的存在，这手铐束缚住了他体内的金光，逼着林小夏陷入沉睡，让他的身体绵软无力，总之完美的克制了林小强。

林小强趴在地上想要起来就难了，向前蛄蛹了几下，然后觉得没有意义，自己根本不可能逃脱，干脆用力扭腰翻身，坐了起来，等着当面让人给一枪。

林小强看到车上下来了人，并不是警察，而是坐在司机位置上的人，车上其他三个人全都没有动，那个人头发甚长，一步步走向林小强，到他面前开始小跑，到了林小强背后把他的手铐打开，然后低声说：“恩公，怎么是你？”

林小强傻了，站起来，那人把头发撩起，林小强看到那张脸乐坏了，一把抱住那人的肩膀喊了一声杨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杨大哥转过身，翻手把头发撩开，后脑有一张女人的脸，那个女人勉强的睁开眼，甚是疲惫的说了一句恩公好，然后又闭眼呼呼大睡。

这个双面人正是杨小狗的父母，要说这夫妻当年被柳地主迫害多年，一个成鬼，一个被吃，因为人参娃娃的缘故长成了这双面人的身子，后来林小强干掉了柳地主，让夫妻二人共用一个身体，他们夫妻二人想要寻自己的儿子，杨大嫂是出马的，怎么算杨小狗都在哈尔滨，这才来到这大城市开出租车。

这夫妻二人共用一个身体，一个清醒另一个就沉睡，只能在日月相交的时候每天短暂相处，说两句话。

林小强到了哈尔滨可没有想到居然会碰到他俩，杨大哥回头看了一眼车里，然后说：“没事儿，你大嫂把他们全都附身了。我们两个在哈尔滨开出租车，然后你大嫂怎么算，我儿子都在这宋氏集团中，而且不生不死，不梦不醒，是一种很奇怪的状态。巧的是，宋老板一直都网罗奇人异士，我们夫妻就过来了，果然给了个差事，于是就在里面调查了。”

林小强恍然大悟，对杨大哥说：“我知道你儿子在哪里。就在那个顶楼的会议室里有个巨大的油画，后面有个大玻璃罐子，宋老四把你儿子泡酒了。”

“把我儿子泡酒了！”

两个声音在一颗头颅上爆发，林小强点了点头，把纸人从自己的怀中掏了出来，迎风一抖，但是纸人飘飘荡荡的落在地上，毫无反应。

林小强一愣，拿起来又抖，哪里想到纸人还是毫无反应，飘飘洒洒落地。

林小强能够感觉到纯洁就在里面，但是她不肯出来，林小强啊呀一声说：“我好像拿错了，没事儿，这个烧了吧，我再找找。”

这面掏出打火机就要烧，那纸人开始挣扎乱动，林小强笑着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杨大哥，她为了救你儿子，这么多年被邪神百般折磨也不肯屈服，承受无数的痛苦也要拖着邪神同归于尽。或许她长的并不是世界上更好看的，但是一定是更爱你儿子的。她的名字叫小白菜，剩下这一股灵魂不肯投胎，也是为了救你的儿子。这样的儿媳妇，我这个恩公今天想要做个媒人，可以吗？”

杨大哥没等说话，突然眼睛一闭，昏睡过去，那身子转了过来，杨大嫂的脸露出来，看着坐在林小强手掌上的纸人，她口中念念有词，手掌一抖，纸人飘起来，而后小白菜半透明的站在众人面前。

小白菜这副模样说白了就是酸菜缸成精，又矮又胖，但是她的性格生死都看淡，对自己的长相也毫不在意。平日里自黑自嘲，根本不在意自己的长相，但碰到杨小狗的父母的时候，她突然在意了。

她并不在乎全世界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丑，她只怕一个人觉得自己的丑，当然更怕这个人的父母觉得自己丑。

小白菜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完全没有之前那般开朗大方，她看着杨大嫂，喃喃道：“我已经是个鬼了，救了杨大哥我就投胎了。您放心，我不会纠缠大哥的，我只想救他而已。”

杨大嫂伸出手，虚拉小白菜的手，老泪纵横，她说：“姑娘啊，这么多年你受苦了。你放心，你永远都是我们杨家的儿媳妇，而且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媳妇。”

林小强虽然当了媒人，但是也有点愣，觉得这儿媳妇认得太快，完全不等杨小狗出来再说。但转念一想，杨大哥夫妻跟杨小狗与小白菜，全都是从旧社会来的，那个时候父母之命是娶亲的唯一标准，根本没有什么你乐意不乐意的。

小白菜一听，脸通红，扭捏半天，对杨大嫂说：“可是我已经死了。”

杨大嫂笑着说：“不要紧，我是出马的，你想要在我们家一天，那就做我们家一天的悲王，领我们家的人堂。如果你哪天想要去投胎了，我一定想办法给你送个更好的人家。到时候如果你还想要嫁给我们家小狗，我一定用最隆重的婚礼把你娶进来，然后我们杨家报恩一辈子。”

小白菜听了之后眼泪噼里啪啦向下掉，她哭着说：“我愿意进你们家堂口，我怕孟婆汤一喝，我就会不记得大哥了。这么多年，要不是为了不忘记大哥，我早死了。大姨，我真的活得好辛苦。”

“傻孩子，还叫什么大姨，你该叫什么？”

“妈。”

小白菜喊完之后羞涩得化成纸人，林小强捞其入怀，杨大嫂流着泪陷入沉睡，杨大哥清醒过来，唉声叹气，连连说自己家小狗有福气，找到了这么好的女孩儿。

23

杨大哥夫妻二人算到杨小狗在宋氏集团之中，因为宋老四野心不小，为了对付另外几个邪神，自己证五显神道，他一直都招揽奇人异士，这双面夫妻还会出马自然也进入了他的队伍之中。而杨氏夫妻为了接近他，也是处心积虑，做什么事情都比其他人卖力几分，自然而然成了亲信。

杨大哥二人这些年虽然无法彻底解决一人清醒时另一人沉睡的问题，但在懒惰的帮助下，已经能够达到一种梦中的共通，一个人经历的，另一个人也可以看到，当然感觉是在一场梦中。

在这种共通之下，两个人能够转换相互清醒的状态，代价是体力的消耗巨大。

但这身子怎么说也是人参娃娃共生了那么多年的，每个细胞都经过人参娃娃那无可比拟的再生能力的千锤百炼，虽然人参娃娃已经没有了，恢复能力却异于常人，体力恢复也比寻常人快上数倍。

杨大哥凭借这些能力已经成了宋老四的金牌打手，所以当宋老四这个一直标榜自己信奉法律的富豪违法的时候，执行者就是他，也正因为是他，林小强才没有死。

林小强回到了车上，看到车上三个人如同被定身一样，坐在那里翻着白眼，一动不动。林小强能够看到三个人的后背上各趴着一只黄皮子，这三只黄皮子爪子按在三人的太阳穴上，在他们的耳边窃窃细语，将三人的魂魄定住。

杨大嫂苏醒，低声说：“你们三个杀了人，尸体丢在松花江里。现在去公安局自首，把自己干的丑事说出来，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不许隐瞒。另一个人也是你们收钱抓进去的，把人放出来。”

那黄皮子用兽语在三人耳边低声絮叨，三人一激灵，下车离开，林小强在车上问现在该怎么办，杨大哥详细的问了一下宋老四到底是什么来头，听完之后彻底沉默了。

他其实知道宋老四跟那几个董事都不是寻常人类，毕竟懒惰曾经用能力帮助过他们，但是绝对没有想到宋老四居然是邪神。就在这个时候车停了，杨大嫂的脸露了出来，咬牙对林小强说：“我现在要去救我儿子，你去不去。”

这杨大嫂就长在杨大哥的后脑勺，直勾勾的看着林小强，林小强被这个犀利的眼神吓了一跳。

但是当母亲的听到自己儿子被泡了酒，当然是一分钟都不肯等，杨大哥这面一衡量感觉打不过，这面杨大嫂已经暴跳如雷，强行出来抢了身体的主动权。

当妈的就这样，她根本不在乎能不能打过。

这面杨大嫂见林小强不答话，在座位上一个翻身，一脚油门到了集团大楼，她仰头看上去，对林小强说：“你下车，我自己去。”

林小强一看这架势，杨大嫂肯定是打算拼命了，他这个时候自然不能走。

但林小强也知道二人打贪婪并没有任何的胜算，咬牙拉住杨大嫂的胳膊，想要劝一下，但是没有拦住。他强拉着杨大嫂到一旁，把贪婪乱七八糟的能力，只要林小强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了。

贪婪的能力很强，能够吸收同化一切物质，而林小强那个断掌也被警察当成证物拿走了，一般的物理攻击对贪婪没有任何的用途，最关键的是他还有纯洁送给他的怀表，这能让贪婪变成跟纯洁一般刀枪不入。

莫说林小强还有没有能力再来一次冰火五重天了，就算是有，贪婪还能吸收火焰与寒冷，然后同化，想一想也知道根本不可能。

杨大嫂已经劝不住了，听到自己儿子被泡酒，一秒钟都等不了。林小强只能暂时定了一个计划，劝她一定不要冲动，先破了宋老四的钢铁之躯才有一丁点胜算。

这面杨大嫂点头上楼，她是宋四爷的心腹，又帮他去办事，都以为她要跟宋四爷直接汇报，没有任何人起疑心。

杨大嫂上了顶楼会议室，推开门，宋四爷坐在里面看着远处的天空正在沉思，他抬起了头，也没有起疑心，以为杨大嫂真的是来汇报来了，他问了一句怎么样了，又说怎么是你来了，你男人呢。

杨大嫂说：“四爷，这不是办事儿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东西，觉得四爷你需要，所以带来了。”

宋四爷哦了一声，杨大嫂张开手掌，那个纸人跳到了地上，再然后杨大嫂念念有词，小白菜的虚影显现出来。

宋四爷身体一颤，低声说：“纯洁，你没有入黄泉？”

小白菜点了点头，带着哭腔说：“四爷，他们拘了我的魂魄，逼着我背叛你。但是我没有，你知道我一直都是爱你的，四爷，你要给我报仇啊。”

小白菜一直都在纯洁的体内，知道纯洁跟宋老四的关系非同寻常，宋四爷一听，连连点头说：“放心，我已经给你报仇了。”

小白菜走到了宋四爷的面前，伸出手想要摸宋四爷的脸，但是却透过了，宋四爷叹了口气，对小白菜说：“只需要愤怒一死我便肉身成神，到时候我会为你重塑身体。”

小白菜点了点头，化成纸人钻入了宋四爷的怀中，宋四爷知道杨大嫂是出马的，对她点头说了一声谢谢。

杨大嫂走过来低声说：“我还有一件事儿要跟您说。”

一面说一面到了宋四爷面前，手中一翻，一把闪着乌光的匕首插向宋四爷的脖子，这匕首碰到宋四爷的皮肤的瞬间，宋四爷身体变成跟匕首同样的材质，身上黑的跟煤炭一般，一样的材质这匕首自然刺不进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冲进来一道金光，金光到了宋四爷面前，一拳就打向宋四爷的脑袋，宋四爷下意识用手臂一挡，、手臂突然碎了，宋四爷一个翻身落地，伸出另一只手就去掏自己的怀表，然后发现不见了。然后看到手套落到地上被金光一脚踢飞。

金光又冲了过来，宋四爷伸手抓住了一旁的暖气片，身体重新化成了钢铁，金光打在这钢铁上咣的一声，林小强后退三步，宋四爷咬碎牙中的胶囊，那只手臂长了出来。

他看着地上自己手臂的碎片跟杨大嫂手中的匕首，咬牙切齿的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杨大嫂将那个匕首在手中一捏，匕首就这么碎了，仔细一看哪里是什么匕首，就是一个煤片子削成了匕首的外形。

24

林小强刚刚找了块煤，削成了匕首模样，他知道宋老四一定会下意识的化成跟匕首一样的材质，到时候林小强冲过来一拳把他脑袋打碎也就算了。

只可惜计划是成功了，却只打碎了胳膊，又被宋老四恢复。

这个时候纸人跳到了林小强的肩上，将那个怀表丢到林小强的手中，林小强把怀表揣入怀中，手在后腰一探，拔出了自己的金光剑。

当时那两个警察带着他的金光剑上车，本来就是要栽赃他袭警，林小强这趁手武器入手，金光一抖，上面隐隐吟唱。

宋老四看着这剑，咬牙道：“嫉妒宁可帮你们也要杀我，可以，可以，这很像他会做的事情。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的本领。”

林小强召小夏入体，身披白色战袍，背绣白毛金鼻鼠，衫底金色利刃分九瓣，若九品连座。他身体一抖，金光闪击宋老四，要说这一下不比子弹慢，但宋老四连狙击枪都防得住，这金光劈在他的身上，宋老四的身体瞬间化成跟金光剑一样材质，而且身体也闪现出金色纹身，绣满金光咒。

林小强一击未中，大喊一声就是现在，他的身形一闪，杨大嫂出现在他的身后，肩上蹲着数个老仙，猛然扑向宋老四的身体。

宋老四是邪神，而金光咒是道家正统，宋老四感觉这金光咒入身，体内所有的力量就跟关入铁罐一般，全都被这金光咒压了下去。

那些老仙跳了过来，钻入了他的身体之中，宋老四的力量被压制，对面还是精神攻击，顿时抱着头痛苦不堪，满地打滚。

林小强一看奏效也不客气，咬破舌尖，开口就把师门秘传的咒语念了出来。

阿弥陀佛，无上之灵。

大爱无疆，大道无形。

哈利路亚，急急律令。

阴阳八卦，太极五行。

西方极乐，东方天庭。

满天神佛，谁来都行。

哈尔滨可是东北的重城，也是仙家最重要的地盘，四周乌泱泱的野仙听到血咒的召唤，感于林小强的大功德，全都跑了过来，林小强手中一指，这贪婪体内的神识被金光咒压制，他们感觉不到有多强大，全都冲了进去。

贪婪痛苦不堪，伸手又去摸暖气片，身体化成钢铁，体内的老仙感觉到一个巨大无比的神在灵海中站了起来，吓得一个个瑟瑟发抖。

就在这个时候林小强又一剑劈了过来，这剑劈入钢铁中，宋老四受伤没有办法只能再次化身，让金光咒附体。

而灵海中的老仙们重新占据上风，一点点的蚕食他的意志。

宋老四突然变得毫无办法，总是要挨一头揍，他咬牙又去摸暖气片，体内的痛苦消失的瞬间，一枚铜钱跳起来，一道光在铜钱的方孔中折射，瞬间刷过整个房间。

林小强也顾不上这些，一剑砍向宋老四的脑袋，但没等碰到宋老四整个人就被反弹出去，他落地喷血，受伤不轻。

这面宋老四体内的老仙不敌他的神识，猖狂出逃，杨大嫂身体一抖，招呼老仙入体，冲过去想要抓宋老四，林小强大惊失色，生怕宋老四一击杀了杨大嫂，但是宋老四并没有动，反倒是杨大嫂受伤后退，不可置疑的看着宋老四。

宋老四面前就好像有一堵墙，反弹一切攻击。

宋老四呵呵冷笑，站起来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玩着自己的手掌，也不攻击，也不离开。

林小强咬牙又冲了过去，刚要行凶就被弹飞，再次受伤。

杨大嫂再试，依然被弹飞。

宋老四抬头对二人说：“你们两个能不能懂点法律？伤害罪可不轻，哦，不，我觉得你是谋杀未遂。我劝你们回头是岸。”

林小强听到宋老四又讲法律，恨得咬牙切齿，他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宋老四哈哈一笑，把那枚铜钱在指尖翻了许久，慢慢说：“这是社会发展的基石，是保障公正公平的尺子，是惩恶扬善的手段。这枚铜钱叫法律，在这屋子里，任何触犯法律的人都会受到惩罚，根据你犯法的轻重，会有相应的惩处。法律就是保护我这样守法公民的，我劝你们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林小强脑袋都要炸了，宋老四这个处处讲法律的富豪，最终把法律跟自己融为了一体，炼化出这法律铜钱，在这个空间中任何人都必须遵守法律，否则就会受到惩罚。

杨大嫂可听不懂这些，过去还要打，又被弹开。林小强拉住了杨大嫂摇头，他绕开宋老四，走到那巨大油画前，用剑去划，但又被弹开。

“毁坏财物，犯法。”宋老四淡淡道。

林小强抓起椅子丢了过去，椅子也被弹开，然后他感觉自己被打了一拳。他气得直骂娘，拎着金光剑又冲向宋老四。

“故意伤害，犯法。”

这面杨大嫂请神上身，她觉得这老仙不应该受到人间法律的束缚，但她却感觉自己被打了几拳，那请仙词越念被打的越多，最终念不下去了。

“宣扬封建迷信，犯法。”

林小强毫无办法，真的是起得哇哇大叫，对宋老四说：“在你这里有没有什么是不犯法的？”

“如果你仔细研究一下法律，你会发现这人间就不存在不犯法的事情，也不存在不是罪犯的人，只是分抓不抓而已。”

林小强之一次听到这种谬论，他对宋老四说：“你就是更大的罪犯。为什么你不被惩罚。”

“法律是讲证据的，现在你没有任何证据，我只是一个坐在这里的受害者而已。”

林小强拎着剑，一步步走向宋老四，他的身体感觉到被重击，但是依然咬牙的走向宋老四。

“你伤害不了我的，在你挥剑的瞬间，你的意图伤害就会变成故意伤害，如果你瞄准的是我的致命伤，还会变成谋杀，根本不用我出手，你就会死在法律的制裁之下。”

宋老四冷笑一番，也不理林小强，拨通了 *** 说：“公安局吗？我报警。我在宋氏集团大楼，之前威胁我的那个逃犯又来了。”

25

林小强冲过去就砍 *** 线，但毁坏财物也违法，林小强别硬生生弹开。

宋老四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对林小强冷笑，那张臭脸林小强恨不得过去咬一口。

宋老四说：“我劝你们乖乖束手就擒，说不上还争取个宽大处理。”

林小强窜了过去，一剑看向宋老四，然后被硬生生弹开，他这一剑挥舞得生猛，违法也就越重，林小强口吐鲜血，咬着牙又冲向了宋老四。

宋老四面露嘲笑的看着林小强上蹿下跳，林小强真的跟疯了一样，明明知道自己打不到宋老四还向前冲。

一次又一次，剑挥出去就被弹飞。

最终林小强浑身都是伤，气喘吁吁的走向宋老四。

宋老四冷哼，伸出脖子对林小强说：“来，往这里砍，认准了，来一个意图谋杀，早死早托生。”

林小强还真的不客气，咬着牙挥起金光剑，那金光如闪电一般重重的砍在了宋老四的脖子上。

宋老四一惊，但身体的反应极快，化成了金光剑一般材质，脖子却也被砍进去几厘米。

宋老四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小强说：“这怎么可能？”

林小强也不回答，跟疯了一样剑剑砍在宋老四的身上，但材质已经变得一样，林小强没有办法突破再砍伤他。

宋老四暴怒，一拳挥向林小强，但没等打到林小强的身上自己就被弹飞。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就算是宋老四这个主人也没有办法去更改法律定下的规则。

宋老四趴在地上仰头看向了墙壁，那个巨大的油画已经被打开，开关上挂着纸人小白菜，杨小狗的身体泡在玻璃罐中生死不明。

“这是？这是？这是无限正当防卫？你居然知道什么是无限正当防卫？”宋老四到底是懂法律的，一瞬间就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击中了。

林小强喘着粗气，用剑尖指向宋老四说：“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我只想 *** 这个王八羔子。”

林小强不懂，宋四爷可懂。这无限正当防卫是指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 *** 、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而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仍然属于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

而当杨小狗这个人证显露出来的时候，林小强就处于阻止绑架的过程中，也就是适用无限正当防卫的条款，所以他无论怎么打，哪怕去杀了宋老四也不会触犯到这法律铜钱设置的规则。

林小强劈头盖脸的向宋老四打了过去，宋老四被打趴在地，宋老四跳起来，一拳打向林小强却被空气弹开，他后退几步，看到林小强讪笑道：“故意伤害，犯法了，我的四爷。”

说罢林小强又冲了过来，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宋老四根本不能还手，还手就会被自己的规则弹开，林小强也不管自己的攻击到底有没有效，金光剑一直砍宋老四的脑袋。

到底是道家正统的剑，就算是对宋老四这个邪神共用不大，却也能伤害到他的魂魄，这上百次砍击，已经让宋老四虚弱异常，只是这法律铜钱跟别的法宝不一样，到底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只能过了它的时效性它才可能解除，宋老四无法控制。

这面杨大嫂用各种东西去劈玻璃罐子，但这玻璃显然是特制的，根本就打不开，她只能拍着玻璃罐子对这里面喊着我的儿啊。

林小强这面砍宋四爷已经砍红了眼睛，反正宋四爷不能还手，还手就违法，正过瘾期间，突然感觉天地震动，宋四爷身上爆发出无以伦比的气息，这气息使整个空间变得扭曲，再然后宋四爷伸手抓住了林小强的剑刃，一点点站了起来。

他看着林小强冷笑道：“很好，你让我生气了。不，你让我感觉到愤怒了。”

这一瞬间，林小强感觉到宋四爷不一样了，他的身体之中爆发出无以伦比的磅礴神力，他一拳打向林小强，那拳头上的气压罩住了林小强的身子，让他一动不能动，林小强感觉拳风未到的时候，自己的魂魄已经被从身体之中逼了出来。

但那看不见的空气墙还是阻止了宋四爷，宋四爷猛然抓住自己那枚金钱，在指尖一按，金钱化成了碎末。

也就在这个空隙，林小强将金光催到极致，抱起杨大嫂撞开玻璃，从哈尔滨更高的大厦上跳了下去。

林小强在半空中召唤小白将军，小白一直都不肯走远，生怕林小强出什么事情。她瞬间到了林小强身边，然后将地面变成水面，林小强抱着杨大嫂跌入其中。

两个人抬头看上去，只看到宋氏大厦之上乌云密布，雷光滚滚。

天雷就要来了。

杨大嫂闭上眼对林小强，颤抖着说：“你感觉到了吗？”

林小强点了点头，他感觉天地正在震颤，人间的气运被集聚在宋氏集团楼顶，老仙就跟地震前的老鼠一般，正在逃离这座城市。

哈尔滨这座大城，是黑龙江的心脏，在风水上说是那条黑龙灵力聚集的地方，无数的老仙在这里修行，此时却在拼命的向外逃。

所有的老仙都在传递同一个信息：“天雷要来了，神也要来了。”

天雷对于人间的灵体是最可怕的存在，人间的东西或许只有旱魃的身子骨能够顶一下天雷，但也未必顶得住，人间万年中，大妖们想出各种各样躲天雷的法子，却没有一个法子是硬刚天雷的。

但对比于神来说，天雷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林小强对天雷太熟悉了，眼看天雷就在天空酝酿，心中又惊又喜。

惊的是宋老四到底要证五显神道了，喜的是最后一个邪神愤怒已经 *** 掉了，也就是说白一生居然赢了。

林小强感觉哈尔滨这座城里，老仙已经逃了个干干净净。

而这面自从愤怒死了之后，宋老四就陷入了一种疯狂中，其中人类最纯粹与罪恶的情感进入一具身体之中，量变引起了质变，更让他感觉到自己力量无以伦比的强大。

他开始疯狂大笑，震得天地变色。

26

宋老四到了屋顶，守着巨大的避雷针。他看着天上聚集的雷云呵呵冷笑，在人间能够证神途的人，从古至今也没有几人，这天大的造化落到他的头上，他本来就是贪婪，贪恋人间的一切，这古往今来最宝贵的财富他自然不会放过。

但他还没有成神，这天雷也没有劈下。

正所谓一念成神，又言上天有好生之德，宋老四此时还有选择承认的机会，所以这天雷滚滚却没有动。

但宋老四怎么可能选择成人？

宋老四这个贪婪的化身用尽全力的压抑自己内心的念头，不把那成神的一念闪出来，那这个天雷也就劈不下来。

但是他也很清楚，按照他的性子，他根本坚持不了几日。

宋老四化成原形，巨大的三足金蟾身上闪着金光，他对着天上雷云咕咕的叫，似在挑衅。

而后三足金蟾后背一弹，一枚铜钱飞到空中，然后炸开，四散而去。

傲慢的伤害反弹与阴阳转换，愤怒的空间行走与再生，爱欲的一身钢铁与操控男人……七个邪神入世，每个都带着两个能力而来。

而贪婪除了吸收同化一切物质之外，五宝金钱便是他的第二个能力。

贪婪的本体是三足金蟾，在人间一直被当成招财的图腾，后背背着五个铜钱全都是天地至宝，可以按照他的意愿去修炼，但这些金钱也不是无所不能，跟他的能力息息相关，贪婪为了证五显神道，知道必然要跟其他的邪神有一搏。

所以练了落宝金钱对付嫉妒能够将世间万物修炼成宝物的能耐，又做了大梦金钱防止自己被懒惰困在梦中，刚刚上天的金钱便是许愿金钱，这是他为了自己不被天雷劈而炼化的，他千般算计，最终等到了这一天。

那金钱在空中炸裂之后，天雷既没有劈也没有散，宋老四仰头看着天，冷笑下楼，宋老四的许愿金钱并没有能力让天雷散去，这些金钱虽然是天地至宝，但是跟他自身的能力有关，在人间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强过天雷的，所以宋老四自然没有让天雷散去的能力。

但他这个许愿金钱是可以实现他一个愿望的，他的愿望就是请来那个可以帮他躲天雷的人。

宋老四慢慢下了楼，几个亲信匆匆上来，宋老四说：“明天会有一个大人物到哈尔滨，我想 *** 刚刚通知市里，你去把他的行程打探出来，然后给我准备好车。”

“什么大人物？”

“天大的人物。”宋老四一笑，嫉妒当时杀了他所有能用的帮手，现在他的手下不少，但大多数都是凡人，他唯一能用的人也就是这几个了。

宋老四吩咐完，几人点头离开，下了楼之后上了车，突然全都定住，杨大嫂在后座慢慢坐起来，逼问几个人宋四爷到底吩咐何事。

这几个人在老仙的逼迫之下也无法撒谎，把宋老四的奇怪要求说了一遍。

杨大嫂转述给林小强的时候也摸不到头脑。

大人物？

天大的人物？

林小强有点懵，他自然也不知道宋老四要干什么，只能暂时让杨大嫂去打听一番到底是什么人物，而这面雷青还关在公安局没有出来，任何事情都需要一个过程。

林小强到医院去看白一生，却被医生告诉白一生嗷的一下子醒来，然后嗷嗷的跟 *** 着火一般跑了出去，不知所踪。

林小强也联系不到白一生，想要请仙来寻人，但哈尔滨因为宋老四要证五显神道引来了天雷，整个地头的老仙全都跑了，虽然还是人满为患，但却是老仙的空城。

林小强毫无办法，找了个公用 *** 亭就给自己的家中打 *** ，也不知道打了多少遍，才听到莲露迷迷糊糊的声音。

莲露受了重伤，她是白玉京的灵力生出，每当受到重伤之后就如同人参娃娃会留下人参籽一样，莲露也会变成一颗莲种，然后在其中疗伤。

她本来还没有好，却被林小强硬生生吵醒，林小强让她去找自己的师父胡老三，让师父给他回个 *** ，告诉他这件事儿关系到生死，一定要尽快回电。

之后林小强就蹲在这 *** 亭中一直到天黑，那高楼上的乌云依然密布，这面杨大哥回来告诉林小强，明天果然有一个大人物要来哈尔滨考察。

而且真的是天大的人物。

虽然说哈尔滨的地头已经没有老仙了，但杨大嫂体内的老仙跟其他的并不一样，这些老仙当年死在了杨大嫂的体内，也就跟林小夏一般与她共生了，想要离开都不可能，因为他们只需要一脱离杨大嫂的这个容器，就会被收入黄泉。

杨大嫂靠着体内的老仙逼迫那几个手下去市 *** 找了关系，然后告诉自己这个大人物明天所有的行程安排。

但是林小强二人根本不知道宋四爷到底要做什么。

眼看天都黑透，公共 *** 响了，林小强慌忙接起来，是胡老三的。

胡老三的能力也就是马马虎虎，但是活了这么多年，在全国各地闯荡，最重要还曾经被天雷劈成过灰，如果林小强想要问谁关于宋老四想要干什么的话，除了那个傻子吴老七，也只能是自己的师父了。

林小强把宋老四的许愿金钱许了一个如此奇怪的愿望说了出来，然后问胡老三：“师父，他到底要干什么？”

“避天雷。”

“找了一个大人物来巡查就能够避天雷了吗？”林小强实在是想不明白其中的关系。

胡老三说：“你觉得天雷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小强猛然想起上一次天雷要劈雷青的时候，吴老七突然出现，挥手就把天雷消散，他曾经说过，七个极恶之灵会破坏人间的平衡，而这个失衡要比今天他遭天雷所带来的不平衡更加严重。

林小强答道：“是平衡，天雷是为了维系人间的平衡。所以无论是成神还是成魔，它都会劈下来，因为大善大恶全都是失衡。”

胡老三甚是惊讶，然后他说：“对，天雷维系的是平衡。而你说的大人物，能够达到他这种级别的人，如果因意外死去会带来人间巨大的失衡。所以这个邪神只需要待在他的身边，天雷就不敢劈下来。”

27

“一个大人物的死要比一个新神的生更失衡吗？”林小强的追问让胡老三哑口无言。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回答道：“并不是更失衡的问题，而是责任的划分问题。如果天雷不劈，人间失衡，那么雷神秉公执法，有据可依，新神带来的是人间的浩劫，自然有其他人负责。如果天雷劈了，新神死了，但人间也造成了巨大的失衡。那么是雷神的责任。”

林小强转头，看到吴老七神色清明的站在他的面前。

“你的意思是，一面是贪婪成神之后造成人间死伤无数，一面是掌管天雷的神受到追责。而天上的神会选择不管人间，明哲保身？”

吴老七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对林小强说：“当神跟当官都是一样的，看看人间之官员，你也就知道他会选择什么了。”

林小强瞬间明白了，天雷维系的是人间的平衡，但是掌管天雷的神追求的却不是平衡，而是自身的利益。

就跟那天上的鬼王，他宁可摔门而去也不愿意违规去做点其他的，哪怕仅仅是从捆手足变换到捆头尾，这种傻子也能够想明白的事情，他却选择不去做。

因为他的职责仅仅是捆手足而已。

无论是天上的神官还是地狱的鬼王，他们根本不在乎人间如何，仅仅在乎自身的利益。

但是林小强在乎，他很在乎这个人间。

林小强抬头看那磅礴无比的力量自宋氏大楼而出，这股力量根本不是人间任何东西能够媲美的，在感受到这股力量之后，林小强心中就很清楚，自己就算是有千万条命上去一拼，也对无法对此时的宋老四造成一丁点的伤害。

他对吴老七说：“你能阻止他吗？”

吴老七摇头，林小强又问：“也是明哲保身吗？”

吴老七仰头看那雷云，慢悠悠的说：“你也可以这么说，但我即便有心也无能为力。”

“那我们怎么办？”

吴老七叹气说：“人间的事情，自然应该由人间承担，这件事我已经参与太多了，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去履行自己的职责吧。”

说罢，转身便走。

林小强并没有拦吴老七，这个时候他不想去借住任何人的力量，既然这是人间应该遭的大难，那么就让人来做神与鬼都不愿做的事，去承担天与地都不想承担的责任。

林小强咬牙切齿，他们并没有走远，就在宋氏集团几条街之外，林小强从背街走出来盯着宋氏集团的大楼跟上面的雷云，突然看到远处一大群人，再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其中。

林小强冲了过去，看到白一生跟一大群保安打在了一起，他这身子骨虽然硬朗，但这么多天一直躺在床上靠点滴维持，显然力气不足，打倒几个人就被众人围殴。

林小强冲了过去，打翻几人，然后拉着白一生就跑。

那群保安已经被下了命令，今天开始不允许离开宋氏大楼半步，大楼里面已经清空，所有的职员全都放假，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大楼。

他们并没有去追白一生，又重新站在门口。

林小强二人跑到背街，白一生一把把林小强抱住，那架势就跟几百年没见一般。

林小强拍了拍他的背，然后把宋老四的事情说了一下，之后把那块怀表递给了白一生，笑着说：“大金链子小怀表，跟大哥正配，这是给大哥的礼物。”

白一生把怀表打开，里面飞出一个铜钱滴溜溜的转，他觉得有趣，心念一闪，铜钱就落了下来，居然听他的指挥。白一生真的是喜欢得不得了，又把自己在梦中如何击败了愤怒说了出来，说自己在梦中有了一个女儿，是梦里的神。

……

林小强二人虽然在人间离别也就是几日，但林小强打破了四十九层梦境，经历了四十九次人生，白一生修补梦境时候时间虽然停止，但对于他来说也过了几百年。

二人真的是有无数的话要说。

一合计，现在的宋老四绝对是打不过了，他们过去也就是送死，两个人刚刚见面不能就这么死了。干脆找了个地方吃了一顿烧烤，跟杨大哥三人狠狠的喝一场，这一夜说了无数的醉话，到了第二天早晨天亮的时候，两个人都醒了。

两人爬上了楼顶，看着朝阳中的红云，又看着宋氏集团上面聚集的乌云，那股磅礴的力量还在其中，这股无以伦比的力量似乎在告诉人间所有的人，无论他们多努力都是徒劳的，这人间已经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宋老四的成神。

但人间的事，人就要管。

今天两兄弟并肩而战，无论对手是神还是鬼，无论要斗的是天还是地，他们都决定放手一搏。

二人深吸一口气，相互点了点头，虽然有千言万语，但此时却一言不发，只是并肩下楼，按照那粗略的计划各自行事。

而将要成神的宋老四几乎要把自己压抑得疯了。

他是贪婪的化身，现在面对这人间更大的财富，居然能够强忍着一夜不去染指，居然能够不闪那成神的一念。

不管如此，宋老四还控制着自己的愤怒，控制着自己杀人的欲望。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给这老天任何的借口，让它提前把这个天雷劈下来。

好容易到了时间，宋老四知道那个大领导已经下了专机将要坐车进入市里，现在市里的主要街道全都封锁。宋四爷下了楼，自己的专车从远处缓缓而来，宋四爷一言不发的上了车，所有的手下都被嘱咐过，全都上了车跟着宋四爷的车缓缓而行。

一切安排的都很妥当，宋四爷的车在道路封锁的街口等了十几分钟，就看到一排警车呼啸而过，前后十几辆警车，中间夹着几辆黑色的轿车。

宋四爷的车跟着车队的末尾而出，交警没等反应就进了封锁的街道，而后宋四爷的手下冲了过来，奇人异士控制了交警不让他们通风报信。

后面的警车看到了后面跟着的车也是一惊，他们认识这个车牌，知道这是宋四爷的座驾，他们全都知道宋四爷是什么样的地位，以为这是市 *** 特意安排的跟随，让宋四爷有机会认识一下大领导，所以并没有采取任何的措施，任由他跟着。

宋四爷回头看到天上的雷云追着自己的车在飘，他低声说：“去跟那轿车并列走。”

司机听令，一脚油门冲了过去，与那黑色轿车并列而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宋四爷心中一闪念，瞬间选择了神途。

天上的雷云滚滚，天雷蕴含其中，电龙在云里穿梭，静电让所有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车内的大领导感觉到了异样，看到自己身边并排而走的轿车，他非常奇怪，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任何人的车可以跟自己并排而行。

这个时候就看到那轿车突然撞了过来。

28

大领导的司机反应极快，瞬间猛打方向盘，避过了这行凶的汽车，然后看到副驾驶的车窗打开，里面大喊一声：“ *** 的瞎啊，看到宋四爷的车也不知道让一下。”

说罢，汽车呼啸而去，甩开了车队，一溜烟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宋四爷一念成神，他感觉到天雷真的不敢劈下来，刚刚松了一口气，就感觉自己的车一偏，撞向了车队正中的小轿车。

他心中一惊，又听到司机破口大骂，宋四爷知道来的到底是多大的领导，他即便是要成神，还是感觉心惊肉跳。

宋四爷咬牙道：“你干什么？”

那个司机一脚油门猛蹿，看着后视镜，笑呵呵的说：“天大地大，我四爷更大，我看不惯他们如此嚣张。给四爷亮亮名号。”

宋四爷这才之一次仔细看开车的是谁，一看自己并不认识，他说：“你到底是谁？”

“哦，四爷还没有见过我，老子就是白一生啊。”

白一生言罢，猛然打开车门，就从这百十码的车上滚了下去，饶是一身钢筋铁骨也一身的擦伤，但那车并没有停，油门被一块铁坨子压着，冲向了江边的护栏，猛然冲进松花江中。

这面林小强从街的另一头蹿了过来，手拎金光剑，看着江面。

松花江中一开始很平静，但慢慢开始冒泡，无数的鱼在水中跳跃而出，这江面的水泡越来越大，那些跳跃的鱼翻了白肚死在水上，江水开始沸腾，十里松花江全都被烧开。

宋四爷慢慢的自水中而出，悬浮在半空，他抬头看着天上已经散去的雷云哈哈大笑。

没有天雷，这人间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他成神的。

宋四爷双手一抬，就听到天上神乐奏响，一道天门出现在半空，又出现了九级台阶，天门之下托着祥云，之上栖着凤凰，带着薄纱的仙女绕着凤凰翩翩起舞，宋老四抬起脚踩在了之一级台阶之上。

白一生大喝一声不要走，他托起林小强丢到半空，林小强金光大盛，好像流星一般冲向宋四爷。

宋四爷理都不理林小强，林小强在半空就撞在了气墙之上，跌落到水中，他跟落汤狗般抬头看到宋四爷已经踏上了第二级台阶。

宋四爷在第二级台阶上站立，低头看着林小强，一脸的悲悯。

“无论你们如何努力，全都是徒劳的，人是斗不过神的。”

“你还不是神。”

宋老四冷笑道：“你们的计划真不错，让我招惹惹不起的人，然后借刀杀人。但是，即便是这个惹不起的人，他也对付不了神。我现在不杀你们，但你们记住了，我成神的之一件事，就是抹杀跟一切跟你们有关系的人，我还要赐你们永生。之后只要任何人跟你们有任何的关系，他都会被抹杀，让你们永生永世承受这痛苦。”

宋老四说罢，又踏上了第三阶。

林小强爬上了岸，他对宋老四说：“要是你成不了神呢？”

宋老四踏上第四阶，又上了第五阶，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已经超越了这人间的一切。

“你又用什么阻止我？”

林小强看着剩下的四节台阶，对宋四爷说：“我只靠你不配成神。”

宋四爷冷笑，继续向上，他踩在第八阶看着近在咫尺的天门，那天门此时已经开了一条缝，他看到在仙境中的奇花异草与各种灵兽，感受到在里面传来的仙雾。

宋四爷沐浴在仙雾中，他低头看向想要阻止自己的两个凡人，却发现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宋四爷哈哈大笑，凡人到底是凡人，无论口中说得多么的好听，到底是惧怕他这个神灵的。

但是并没有用，宋四爷一步成神之后，必然会按照他所说的，要让二人承受永恒的痛苦，抹杀任何跟他们有关系的人。

宋四爷冷笑着踏上第九阶，台阶突然出现了一个细小的裂痕，裂痕蔓延，第九阶台阶突然碎了，宋四爷从半空中掉落，他想要靠神力冲向那天门，却发现自己的神力正在快速的消失，不知道为何他的神力有了一个残缺，这个小小的残缺让他跟泄气的气球一般……

天门跟那些台阶自第九阶破碎之后全都化成了碎末，宋老四跌入送花江中，一脸绝望的看着那些碎末好似柳絮般铺满整个江面。

而这面林小强与白一生已经到了宋氏集团之中，集团现在已经是空城，剩下的几个寥寥无几的保安根本阻止不了他们的前进。

到了那巨大的油画之前，人参泡酒巨大的酒瓶显露出来，白一生将怀表顶在拳头之上，一拳打碎玻璃罩，杨大嫂冲过来抱住了自己儿子，一直喊着小名。

杨小狗这人参娃娃的身体，从压制自己的酒中出来之后瞬间恢复，他睁开了眼，一脸茫然的看着这个世界。

“先走。”

林小强低声道，拉着众人跑出去，抢了一台车，一路也不敢停，直接回到了通北自己的家中。

到了家中，杨小狗已经完全恢复，也跟自己的父母团聚，这么多年的事情简单的一说，杨小狗咬牙切齿要找宋老四报仇。

林小强摇头说：“他成不了神的，而且自然有人收拾他。”

杨大嫂问了一句为什么，林小强在家中掏出那黑乎乎的一团捧到杨小狗的面前说：“就凭这个。”

杨小狗一愣，伸出手在那一团上一摸，金光大盛，一座玲珑宝塔出现在半空，他手指一点打开了门，里面打着哈欠跳出来一只黑猫。

黑猫直接跳到白一生的面前，伸出爪子轻扇了两个耳光：“慢死了。”

白一生嘿嘿的笑，一把抱起黑猫在脸上乱蹭，黑猫气得喵喵叫，乱挠乱咬，但也阻止不了白一生，后来干脆不动了，任由白一生磋磨自己。

林小强说：“宋老四不知道，七罪并没有死完，我寻思这么大的事儿有这么大的漏洞，他恐怕是成不了。”

“那他这有瑕疵啊，我看他也成不了。”白一生应道。

“你一直都知道他成不了神？那为什么做这些？直接救出小狗不就好了？”杨大嫂有些惊讶。

“我看我们是打不过他了，我只是找个人收了他而已。”

29

这面杨小狗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走到水缸前，看到里面的莲种，他在水中一摸，莲种发芽开花，莲露在里面跳了出来，看到杨小狗行礼喊了一声主人，言语之中带着窃喜。

这时候杨小狗身后传来了一声痛苦的呜声，杨小狗回头看到一个纸人坐在杨大嫂的肩头，双手捂着头。

杨大嫂把纸人放在手上一抖，小白菜显像，她捂着自己的脸，低声说：“大哥，你别看我，你别看我。”

杨小狗啊了一声，喊了一句小白菜，冲过来要抱，却因为是虚影，并没有碰到。

小白菜低声说：“大哥，我又老又丑，还是个死人，你不要看我了。这个神仙姐姐真的好美，还如此的喜欢你。我真的祝福你们。求你了，别看我，就让我在你心中还是当年的那个小白菜吧。”

杨小狗转头看了一眼莲露，莲露脸上有这一种超脱凡尘的美，那是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这个样貌放在人间可称为仙子，而眼前的小白菜的面貌说起来，就算是放在大妈里面也算是保养得不太好的。

若是让男人选择的话，莫说一万个男人会有一万个选择莲露了，恐怕一万个里面有九千个宁可选择单身也不选择小白菜。

更何况这个莲露认自己是杨小狗的仆人，对他一直以来都有一种顺从。

杨小狗走向了莲露，小白菜步步后退，躲到了杨大嫂的身后，杨大嫂刚要开口，就听到小白菜带着哭腔说：“求你了，别说了。”

杨大嫂叹气，杨小狗走到莲露面前突然跪下磕头，莲露吓了一跳，急忙也跟着跪下。

杨小狗说：“当年你救命之恩，我一直没有办法回报。你认我当主人，我认你当恩人，以后我们兄妹相称。虽然我知你年龄大我多年，但我相貌甚老，我托大叫一声大哥。”

莲露应声说：“大哥。”

“好妹妹。”

杨小狗站起来，走到小白菜身边，对莲露说：“这是你的大嫂。”

“大嫂。”

莲露喊完，小白菜一颤，应了一声，抬头看着杨小狗颤抖着说：“可是我已经死了。”

“你对我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杨小狗能有你这样真心爱我护我的媳妇，我还有什么奢求？我无论你是死是活，我也不在乎你是人是鬼，我今生今世只想要你陪着我身边，我只想要爱你一人，我也只要你一人。”

众人听到杨小狗这肺腑之言，皆觉心头一松。感情这般私人之事，要是杨小狗真的见色生异，旁人还真无言可劝。

眼看着一人一鬼虚拉着手，彼此深情对望，在这冰冷人间，能执一手而暖，终生不松不放，携手而老，握手而眠，也算是人间大幸。

这面杨氏一家人团圆，杨大哥忍辱负重当宋老四走狗这么久，也积攒不少金钱，干脆就在林小强家旁边买了一个房子住了进去，跟林小强当了邻居，也算是彼此有个照应。

莲露因为各种原因不愿意去杨家，还是在林小强家水缸里面住着，而那面小两口举办了一个婚礼，只摆了一桌请了林小强一大家子人，席间大家开开心心，这一人一鬼在一起，居然也亲亲密密。

这世人皆知何为美，更知何为爱，但却将美与爱混为一谈，忘记这本为不相干之物。大多数人因美生爱，却也不叫爱。因爱生美，那也未必美。

人看到美丽的东西，总是会新生欢喜，俊男靓女于人世间人见人爱，总受颇多照顾，形如小白菜这种身材面貌，即便在真爱面前也自惭形秽，若妄自谈爱便受世人耻笑。

是否丑者该死?？?俊美者永生？

却又忘这容颜易老、岁月无情，人美之日若花期，爱之时为人生，以花期之养目换一生无共鸣，何其蠢也?！?

所幸杨小狗一家人并未如此，也算是给小白菜一个温暖归宿。

而林小强的话并没有说错，宋老四并没有成神，他从空中掉落之后，身体中的神力因为台阶破裂而消失，他又变回了那个邪神贪婪。

他回到了宋氏集团，并没有逃走，其实他是有机会逃走的，外界到后来都说他太嚣张了，以为东三省是他的地盘，在这里他是土皇帝，没有人动得了他。

但实际上，是因为他的本性太贪婪了，一个如此贪婪的人，是绝对不肯放弃自己这么多年积累的财富的，他就好像是一条巨龙，盘踞在自己的财富之上等着勇士的到来，只可惜他这一次等来的并不是勇士，而是这人间最强大的力量。

对于那一天坊间有很多传闻，对于他被抓的场景有无数的描述，有说先是宋老四的手下前仆后继挡枪子的，还有说他那么多个女友都开枪战斗到最后，但实际上宋老四只是坐在自己的集团中，等着特种部队的到来，并没有发生任何激烈的反抗。

当然抓他的特种部队也是最特殊的那种特种部队，他即便是反抗也未必有用。

当时的宋老四还有着幻想，觉得他并没有什么违法的证据，他还有机会享受这人间的荣华富贵。

只可惜他还是失算了，他的手下跟收钱的警察指认他杀了三个人丢入松花江中，本来这件事儿是压下来的，却因为宋老四的落网被严查到底，而受到连累的雷青也被放了出来，成为了受害者，领了一笔赔偿。

而后宋老四被判了死刑，据说当时打了七枪才倒下，除了吃的子弹多点之外，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在宋老四死的时候，雷云罩住了林小强的家中，黑猫化成了人形，那冰山美人身着黑色旗袍，身上散发着神光。

“该你选择了，你是成人还是成神。你若要成神，我去布巨木阵，但我不保证有效。”林小强问道。

曼曼伸了个懒腰，轻轻冷哼一声，一瞬间她身上的神光爆发出来，如旋风般席卷整个空间，而后神光散去，她的身体中冒出无数的黑气，这些黑气冲破屋顶，在半空中聚集，从西南方飞来一只黑色大旗，这大旗破烂不堪，黑气冲入旗中，修补破烂之处。

那黑旗焕然一新，在半空一抖，猎猎作响，而后凭空消失。

天上的雷云散去，曼曼身上的邪恶气息彻底消失，她变成了一个凡人。

一声猫叫，黑猫跳到曼曼的肩膀，曼曼伸手去抚摸肩头的黑猫，一言不发的扭身回屋。

林小强三人全都松了一口气，相对哈哈大笑，这么多次死里逃生，最后换了一个凡人出世，他们却似乎忘记了，在这个凡人出世之前，一个女王已经降临在人间，正准备掀起一场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