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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中短篇小说连载,浮生情絮——六指神迹 (雨水)

发布于:2024-03-04 作者:admin 阅读:77

前情:

从仲公馆的正门进来,过了人工河的闸门桥就可以到达主楼,那栋楼的排场极大,像一个一杯白开水都敢卖六个大洋的高档酒店,他们一家人就住在那里。仲大太太那时还只是仲太太,她娘家的亲人和朋友都叫她碧星,仲肃严早年也叫她碧星,后来他接了那样多的年轻女人进来仲公馆做妾室,同仲太太委实闹翻了,两人好长一段时间都互相不搭理对方。于是她便搬到八角楼去住,他就是从那时开始在人前叫她仲大太太的,但碰到有时候,周围都没有外人,他见她鼓着那样一张又皱又垂又不甘心的老脸站在他身后,时不时地还拿白眼来瞟他,心腔内一时点着了火般,热燥燥干糙糙的,气得恨不得当时有只巨大的鹏鸟飞进来,即刻衔了她飞出去……每每在这样的情境下,仲肃严便称她为“那个谁”。

八角楼的二楼有五间并排的大厢房,碧星把居中的三间厢房打通了,修了间佛堂,旁边的两间房留给佣人住,她自己住在楼下。碧星每天都要上佛堂做经课,她嫌平常的木鱼发出的声响钝,不中听,便委托他侄儿买了一整套西洋鼓,又把其中一个的鼓皮薅了套在木鱼上。从此从木鱼上发出的声儿虽怪异些,却也不难听的。

碧星也常去邻近的寺庙走动,见他们种的鲜花开得比别处更嫩更朝气些,就讨了种子来,又让人搬了土到二楼的外檐阳台上,将那些花种在那里,不料等花开时才发现原先的白芍药开出的是粉色的月季,原先的黄百合又变成紫色的包水兰,她便又去讨了些种子回来接着种,等该到的季节来到时,新的花种也开了,却仍然不是白芍药和黄百合。她终于厌倦了,不再去讨要花种,每天除了拜佛念经就是照料佛堂前的那些花。某次在修剪菊球花枯枝时被虫子咬了,碧星遂发起高烧来,在床上躺了个把月才好转,但也不能痊愈,总是好一阵坏一阵的,每年倒有七八个月时间是要请医看病吃药的,只这样耗着,叫她的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

仲肃严子嗣单薄,和碧星只生育了一个女儿容亲,他后来又迎了三房妾室进仲公馆,统共也只给他生了一儿一女,因为前头和仲大太太有了容亲,他对后来的女儿就不大看重,是种可有可无的态度;对儿子自然是看重的,可惜那儿子却患了脑瘫,运金堆银去各个名医来看都没治好,只天天歪着头张着嘴坐在专门为他定制的圈轮椅里,平时都是睡觉发呆,只在刚吃过饭的半个钟头里精神好些,拿着笔画圆圈,边画边不停地流下口水来,渲染得那些圆圈都起了毛边。仲肃严的呆儿子便伸手去擦抹,一央擦一面笑得“咯咯”响。

仲大太太从仲公馆主楼搬到八角楼去住时,仲容亲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她跟过去住了两夜,却嫌那里的枯草味重,熏得她无法入睡,又只得回到主楼来住。她父亲当晚包了个大红利是包给她,说是给她驱邪气用。再过两年,仲容亲就要从在读的女校毕业,与她最要好的两个同学都已在准备出国留学事宜,仲容亲也想出国留学,刚开始仲肃严不同意,但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终于松了口:“你去问大太太,她说愿意让你去就去。”

仲容亲去找她母亲商量。碧星刚吃了药,在睡午觉。这样热的天,她房里仍点着炉子,烧的是被风吹干的油节松,据说是种很见效的治邪病偏方。仲容亲站得远远的,纵使这样,仍能闻到那股如旧焦奶酪般的酸咸臭味,她捂着口鼻,见碧星翻了个身,便知道她要醒了,忙向后退一步,放下捂口鼻的手,小心翼翼地叫了句:“大太太。”

碧星叹了口气,拉着被汗腻糊的眼看面前的女儿,她已经记不清上次仲容亲叫她“妈”是什么时候了,那女孩近几年跟她父亲混的时日多些,就学了那人的样仿了那人的声去,也随他称她为“大太太”。碧星骂了几次,仲容亲也改了几次,但回头还是“故罪重犯”,仍喊她“大太太”。碧星干咳几声,旁边的佣人便用蘸了酒精的湿纱巾去接她的口痰,然而她并没有咳出什么痰水来,便去推佣人的手,而那人一时把心思留置在伸容亲身上,反应自然慢了些,惹得碧星发狠劲去掐她的手,骂道:“我还没死呢!就把我当死人了,早盼着我死呢。”、

她又指着仲容亲骂道:“做什么站得那样远?!我又不是鬼,更不是老虎,怕我害了你么,还能吃了你不成?”

仲容亲畏畏缩缩地往前迈一小步,细声说道:“我怕挡住大太太的光。”碧星突然就哭了:“我可是你妈呀,你就这样嫌弃我么?”仲容亲刚要劝,坐在床边的佣人就“嘘”声示意她别说话。老妈子起身从地下的青瓷瓶里倒了小半碗蜜拌红枣糊出来,用开水兑过,等凉透才喂给碧星吃下去。

吃过枣糊的碧星语气和缓许多,又吩咐老妈子道:“怎么不请大 *** 坐着说话?前天我哥送的面子茶,我不吃,你热一碗来给她吃罢。”老妈子去热面子茶。烤得热烘烘的房间里只有躺着的碧星和站着的仲容亲,湿蒸蒸的热气打了赢战,俘虏了她们两个,将两个人折磨得连神经都错乱起来。碧星将两边的眼睫毛各自抽了几根下来,紧紧地拈在手指尖上,用力去吹,又同仲容亲说:“你实在不应该嫌你妈,实在看不顺眼,更应该可怜你妈才是。”

“这话怎么说呢?我可从来没有嫌过大太太,只是见大太太病了这样久,最多也是心疼太太罢了,哪敢呀?”她垂着头说道,“若真的嫌你,这样热的天,怎么还过来看你?”

“是为看我才来,还是为了其它事才来的?”

“自然也有事要求大太太。”仲容亲便将自己想到国外求学的打算同她说了。碧星便问道:“你父亲是什么意思 ?”

“他说看你的意思。”

炉子里的油节松快燃尽了,仲容亲加了几块新的进去,那火立马冲得老高,并且“噼里啪啪”的响起来,唬了病人一跳,睁大了眼瞧她,又渐渐地闭上眼去,不久便发出轻微的鼾声。仲容新等到双腿发麻都不见她母亲睁眼说话,差点以为她死过去了,凑近了瞧,那人的胸脯还起伏着,她并没有死,只是睡着了,或者连睡觉也是装装样子罢了。

她又等了一小会儿,然而碧星总不愿醒来,她总算明白了:只要她还在这房里,她母亲是不会醒来的。她转过身,小幅度跺了跺脚,向门口径直走去,听见她母亲说话,声量虽不大,但说的每个字她都听见了:“你可怜可怜我罢,我也没几年活头了,你还要出洋去,谁知以后还有没机会再见呢?!”她停下来喘气,又接着说道,“我不许你去,就是不许你去!除非此刻我断了气,即刻死了,你就在床头与我道完别,才能让你去!”

后来连着下了好几场的雷暴雨,等雨都停了,天也转凉了,秋天来了,碧星的病竟大好了,尽管这只是暂时的,等冬天一到,她仍是要发病的,但她还是高兴的。仲容亲去看她母亲,见她从一些旧衣剪下布条来,混着自己的落发编成结绳,手动口也动。仲容亲没见过这个阵式,便好奇地问了几句,碧星便笑着应道:“跟你不相干的。就算是与你们相干,也是为大家好。”

未完待续,两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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